從天使蘭花 談幼兒心靈健康

女兒幼稚園畢業的時候，簡老師送她們班同學一人一株小蘭花，那種蘭花的莖比牙籤還細，開的小花又白又高雅，我覺得它和女兒的氣質很像，小小、細細、淡淡、香香地，和『天使』一樣，我自己叫它做『天使蘭花』。


平常沒人照顧它，就把它放在客廳一個接近陽台的茶几，小孩偶而想到會去澆一點水，大部份的時間是任憑它『放牛吃草』，並且吸收『日月精華』，小花一朵接著一朵地開，非但沒有營養不良，還充滿了渾然天成的活力。

漸漸地，花苞一個個地成熟開花，連原來最小的苞也不認輸地盡情綻放，好香、好重的花穗，讓原本細嫩的幼莖變得下垂。外面賣的觀賞用蘭花，它們的莖會使用一些支架纏繞，並讓花穗展現高雅、美麗的身型，心裡便覺得只要是蘭花就『一定要』弄出那種樣子才是『漂亮』。這種事當然找上外子，我拿了一根細牙簽給他，『指使』他去雕塑我要的樣子，並跟他形容下垂的花穗，沒有美感！只看著他冷靜地拿著牙簽左右比劃、打量了老半天，跟我說：『我不要做這種事』，然後丟下牙簽跑掉，也沒跟我解釋為什麼？

心理想還是我自己做好了！很小心地拿起牙簽和修剪過的小膠帶，慢慢地把它和蘭花的細莖黏起來，漸漸地小蘭花穗呈獻了我要的樣子，正當得意之際，在貼上最後一塊貼膠的時候，小蘭花的莖在貼膠處應聲斷裂，發出了一聲輕脆的悲鳴，美得出水的天使蘭花從花穗根部應聲斷裂，沉甸甸地躺在手上，接不回的細緻嫩莖，靜靜地指責著我。

我們常常自以為是，用著自己認為世俗中好的、必然的觀念，在『雕塑』、『壓榨』著小孩，在意著他們的考試分數、學歷、配偶、薪資、社會地位，種種呈現於大家面前的一切，就怕著他們比不過別人、不夠完美。然而很多小孩比父母更優秀，我們是否也該拉長耳朵傾聽小孩心中的聲音、和他們分享彼此的想法，當有衝突時似乎也該更冷靜地思考，是小孩對？還是你對？我們對小孩的方式通常太過溺愛，讓他們變得任性、難商量、抗壓性差；太多高標準要求，壓迫讓他們的人生變得不快樂。

管教的鬆緊之間是種難度極高的微調，每個小孩都是獨立的個體，如不同品種的植物，需要的環境與栽種方式便有不同，教養本身並沒有所謂的『正確解答』。但如果我們能夠『擁有的好』不容許太貪心的話，以身為醫師的立場，只期待每個小孩都能夠擁有平安健康與喜樂之心。